幸福時光

 

如果再早一點，我想帶她旅行，請她教我縫紉，

或是跟她學一道好菜，陪她走在雨中，給她一個深深的擁抱……

愛要及時，是很多人的提醒，我們卻常常遺忘。

文／游乾桂

從彷彿交響樂的蛙鳴聲中醒來，隨意在網路上瀏覽，看見一篇動人文章，其中有一段文字這樣寫著：「爸爸想的，照辦！」

文中描述他罹患鼻咽癌的父親，無法從嘴巴進食，必須把食物絞成汁液，透過人工食道倒進胃裡。每一餐他都親自調配，父親非常配合，會佯裝吃得津津有味，一副陶醉在其中的模樣。離開醫院之前，他照例會再問父親：「明天還想吃什麼？」

父親會開出一份「菜單」讓他帶走，上面有滷蹄膀、菜脯蛋、清蒸紅目鰱、絲瓜蛤蜊……都是父子倆記憶裡的家中名菜。「只是……插管病人可以這樣吃嗎？」

謎底揭曉！那是他們之間的遊戲，一種美好想像！讓父親在病榻裡枯燥乏味的日復一日，多了一點期待與想望。

文章讀畢，我突然有股想哭的酸味，想起這陣子在醫院裡進進出出的老媽媽。

前一回病情危急，醫院慎重要求我們簽署萬一病重時的免插管急救文件，那時心立馬揪了起來，拿著文件細讀再三，彷彿端詳一份業績數億的生意，反覆一讀再讀。簽下去，便代表緊急狀況下我與媽媽也許只剩頃刻之間的溫柔，她告別人間，我告別了她，從此陰陽兩隔。

我與媽媽的緣分，看來是快一筆勾消，即將走到盡頭了嗎？哎！真的無法揮一揮衣袖，不帶走任何雲彩呀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