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奶奶的家常排骨

文／黃語珊‧攝影／劉威震

那天做訪問時，大約是今年夏季最悶熱序幕揭開的那幾天吧？

悶熱的天氣總讓人煩躁不安，難免回憶起某些不甚愉悅的小事。然而沒想到甫見到林奶奶時，這些煩躁似乎就瞬間平息了一些，林奶奶說話的節奏不急不徐，十分溫和，有著上個世紀初那些大戶人家閨女的教養。舉手投足間，總帶幾分矜持謹慎，問答的每句，也都多所思忖，不喜愛隨意的反應答話，深怕有失禮儀。

童年東奔西跑　最愛紅燒排骨

林奶奶出生於民國十八年的南京，但她卻對南京印象不算深刻。由於父輩家族在南京是大地主，父親深感在此易受到父輩家族影響而無法大展鴻志，人也待得悶了，於是舉家遷往上海創業開了工廠，於是林奶奶就跟著在上海住了下來，直到長大成人。一九二九年到一九三七年正是上海經濟的黃金時期，貿易船務、租界地與洋行，各種商業與潮流都讓上海成為創業家躍躍欲試的天堂，林奶奶記得她在上海的日子過得比南京還要有趣輕鬆些，「我到現在還記得上海的黃魚跟螃蟹都很好吃。還有板栗，當時是在上海大飯店才有得賣，街邊是沒有的。當然還有小籠湯包等都特別好吃。」原以為離開自小出生的家鄉會讓她回憶童年時有所遺憾，但林奶奶倒是開心豁達，將生活當成是一站又一站的探險樂園，「我不太操心任何事的，我小時候都是跟著哥哥姐姐跑，他們很照顧我，所以造成我性格上變成不管事的。之後來到上海，我多半跟舅舅住，他跟舅媽沒有孩子，所以特別疼我。從小到大吃什麼、喝什麼，我自己完全不用動手、也不用操心，舅舅是廚師，他一直都會弄好東西給我吃，養成吃東西比較挑嘴，例如我從小不愛吃肥肉或是皮，有許多東西我都不太愛吃。」看上去的確是幸福樂觀的林奶奶，一談起她愛吃的東西，就想起紅燒牛筋、紅燒排骨。「我不吃皮，但是紅燒牛筋我倒是愛吃。另外就是紅燒排骨，我很愛吃，我看舅舅做的方式是用紅棗、紅蘿蔔、冰糖、八角、蔥薑跟酒，這樣一起燒，特別好吃。」她笑言這輩子沒怎麼做過菜，所以不太會做菜。我問：「總有些菜是妳經常親手煮給孩子們吃的吧？」「也沒什麼，我因為不會煮菜所以都是我丈夫做菜，但是他去世後我就只好自己學會煮了，所以我就常煮這個家常版的紅燒排骨來吃。」